【周黄】姑苏城 Chapter.20
这么一点儿居然花了我一整个下午…。
◇◇
突然的暴盲，医生建议周泽楷立刻回院继续观察，随时准备手术。
可周泽楷坐不住。
衣服，生活品，全都不要了。他没空继续收拾了，拿着证件钱包和手机就打算走，他一刻也坐不住。
看不见有什么关系，就是死他也要把黄少天揪回来。
见周泽楷疯了似的江波涛赶紧把他按回床上坐着：“你现在出院做什么？”
“找黄少天。”周泽楷简言意骇。
“可我们现在谁都联系不到他，连蓝雨都找不到他，你打算怎么找？”江波涛汗颜。
周泽楷食指摩挲着手机屏幕，隔了两秒开口：“去找叶修，他一定知道。”
他是少天除了我最后见到的人。
江波涛皱了皱眉：“你说叶神？”他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不无道理，记得你说过上次叶神来探病似乎听见跟黄少天在走廊上跟他发生口角。”
这话让周泽楷脸色一沉，那件事，他的确一直介怀在心。
见状江波涛立刻避而谈其他，继续好言相劝：“叶神那边我会跟喻队讲的，让他帮着问问。先不着急，听医生的安排，等做完手术你就能看见了，之后再找不迟。别让大家担心。”
周泽楷不发一言，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
突然的发病给两人都带来了不少麻烦，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一个半夜，那时候还有黄少天在身边。黄少天关掉了所有的灯，将自己置身于跟周泽楷同样的黑暗，之后仍然跟他若无其事地唧唧歪歪。周泽楷也是从那时开始真正的对黄少天有了隐约的依赖感，并不强烈，却总在牵引着他。
而这一次他的身边是挚友江波涛，心思更加活络，想法比说法多，做的比想的多，按理可以把周泽楷照顾得更加到位。
比如他买了床垫拼在周泽楷的床边，可以不用晚上跟他扯一床被子也不会弄伤他的腿。他带了周泽楷放在轮回的随身听，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周泽楷喜欢的音乐可以很好的助眠。他捎来了周泽楷以前常穿的睡衣，柔软舒适连气味都令人倍感熟悉。
他这个人很会说话，会看脸色情商高，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吵到周泽楷。
可他不知道该把水杯放到哪侧是周泽楷不需要看也能拿到的地方，他不知道吃药的时候一杯水要凉几分钟才是周泽楷喜欢的温度。他不知道床的靠背应该调到哪个角度周泽楷才正好不会累，他也不知道夜里给周泽楷擦身子时对方哪里出汗比较多需要重复清理。
他不知道周泽楷早已对自己的冰丝睡衣不再钟爱，反而对黄少天买的维尼家居服青睐有加。他不知道周泽楷一点也不喜静，就喜欢黄少天跟他天南海北一通乱侃。他不知道周泽楷压根不怕被弄伤腿，只希望半夜醒转时睁眼就能看到黄少天。
他不知道其实周泽楷早就已经不需要别人贴身照顾了，只是因为对方是黄少天而已。
他不知道很多事，但却很轻易地看出，这两个人现在离不开彼此。然而黄少天却选择了突然消失。
很可惜。
◇◇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七十二半桥。
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黄少天就觉得浑身舒畅得紧。他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挂在脖子上。
甪直不是他此行的重点，途经这里，只听说内里有一棵参天银杏，树龄已俞千年。
清晨人还很少，黄少天一人静立于拱桥之上，抬头远视，五六十米高的灰褐色树干笔直向上，深青色的扇形叶子层层叠叠，遮天蔽日。阳光穿过枝缝照进眼睛里，不刺目，很温柔。
黄少天抬手挡了挡，没有多少留恋，只停留了半刻，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
◇◇
“虽然周先生的突然失明是房水循环障碍导致的，但是江先生，根据近期的检查结果显示，他的眼膜也已经开始出现了斑痕。”
“所以呢？”
“激光治疗后，院方建议周先生还要更换眼角膜。”
“这…如果不换会有什么后果？”
“其一是影响美观，第二，他的视力上会有很大问题。”一身白衣的女医师拢了拢脑后的发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数据单，“但是，本省的眼膜资源紧缺，而资源调配非常困难。”
“除非有人愿意捐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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